第49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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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真乃千防万防家贼难防,我在沈冲面前苦心经营端庄贤淑的模样,岂料公子竟来拆墙角。
  “公子的衣裳,一向有粗使的婢子缝补。”我说着,瞅了瞅沈冲,“我家公子还与表公子说这些?”
  “不过偶尔说些家常之事。”沈冲道,看着我,“霓生,我还不曾谢过你。”
  我说:“谢我何事?”
  “你救我之事。”沈冲的声音温和,“这是第二次。”
  我讶然:“还有第一次?”
  “当然有,你忘了遮胡关?”沈冲道,“若非你那时卜卦,我等只怕都要被鲜卑人谋害。”
  这是回朝之后,我听到的最高的褒奖,不禁志得意满。
  沈冲问:“我昏迷之时,是元初将你寻来的?”
  我说:“不是,我听闻表公子出事了,便自己来了。”
  沈冲讶然:“哦?”
  我好不容易说一次实话,只觉脸上竟然热了起来,忙补充道:“我听闻表公子伤得重,便过来看看,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。”
  沈冲注视着我,少顷,微微颔首。
  “如此说来,都是天意。”他望向窗外,长叹一声,低低道,“我曾想,若一睡不醒,必无许多烦心事。”
  我讶然,看着他。
  沈冲不无自嘲:“你可是在想,我是庸人自扰?”
  我笑笑,片刻摇了摇头。
  “我在想伯夷和叔齐。”我说。
  “哦?”沈冲露出不解之色。
  我说:“伯夷和叔齐本是商时的孤竹国王子。孤竹国君去世时,本以叔齐为新君,然而叔齐以自己是次子为由让位于长子伯夷,而伯夷以为让位有违父命,坚持不受。后来,二人闻知西伯侯有德,便索性去往歧周。武王伐商,伯夷叔齐以不孝不仁为由,叩马而谏;武王克商之后,二人耻食周黍,饿死首阳山。”
  沈冲目光动了动。
  “这我知晓。”他说。
  “可还有一事,表公子必是不知。”我说,“孤竹国便在后来的辽西郡之地。商盘踞中原,东为东海,西方、南方皆为方国所围,为北方地广人稀,可以退守。孤竹国横亘北境,本乃咽喉,然自从伯夷叔齐出奔歧周,孤竹国因君位空悬陷入内外交困,为山戎攻破,商纣北退无望,只得眼睁睁看着周人杀来,在朝歌自焚而死。”
  沈冲露出惊讶之色。
  我继续道:“后世以叔齐伯夷为忠孝表率,然我以为,天下人若有志行忠孝之事,则当以伯夷叔齐为前车之鉴。孤竹因二人相让陷于无君之境,岂非不孝;商纣因孤竹陷落而被逼入绝境,岂非不忠?就算二人饿死首阳山,亦已于事无补,却称为忠义,岂非自欺欺人。”
  沈冲看着我,狐疑道:“这些我从未记载,你如何得知?”
  我不答,却道:“在遮胡关时,公子曾问过我的出身,想来也知晓了我祖上之事。”
  沈冲一怔,片刻,苦笑。
  “正是。”他说,“我听说过原颍川太守云宏之事,霓生,你都猜到了。”
  我也笑了笑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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