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节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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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仲白,你不必说了。”她冲权仲白摇了摇头,“爹肯给我们这个机会,我们哪能再推辞呢?倒要多谢爹肯赐下磨砺机会才对。只是这件事虽然不大,但关隘重重,隔得又远,两边消息沟通不便,我这里也有别的事分神,怕是只能慢慢地办了。别的都无所谓,怕是要耽误了几个掌柜平时的经营呢。”
  “二少爷说得对,事有轻重缓急,您正忙着大生意,不便为小事分神。这件事大可以慢慢来,”云管事眼角笑出了淡淡的细纹,“只要在明年下半年旺季开始之前,给个章程出来,国公爷自然也就没有二话了。
  他之前没和蕙娘正面接触,这算是两人第一次谈话,一开始,他给蕙娘行礼时,态度多少还有些敷衍,可道别时的鞠躬礼,就行得很自然了。
  权仲白开始并没有说话,待到云管事出了院子,才有几分迷惑地道,“这件事,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——”
  蕙娘扫了权仲白一眼,打从心底叹了口气:权仲白这个人,至情至性,对感情是太看重了点。大房被逐出国公府,已经很伤害他了,如今眼看又要少个权季青,虽然这个小疯子,好似根本就没把和他的兄弟之情看在眼里,但要权仲白不受震动,那也是不可能的。感情的事最没道理,虽然她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,但也许到了权季青被揪出尾巴的那一刻,他难免会有点迁怒。
  “你是累得有点粗心了。”她轻声道,“只看出来爹的一层意思,没听见云管事话里,特别点出了昌盛隆。”
  见丈夫神色一动,蕙娘又道,“不但点了昌盛隆,又忽然在这个时候过来,还把时间限制给放得这么宽,提到了内鬼之意。爹已经是说得很明白了,当时串联昌盛隆给我下药的人,应该就在同和堂内部,不论家里是谁捣鬼,他都会给我一个机会,把这条线给揪出来。”
  权仲白低声道,“这老头子——”
  他也不是反应不快,但最近实在是太累了,心思难免有点缓慢,片刻后也就悟出来了。“所以他说,这件事只能你来办——”
  “他知道你忙嘛。”蕙娘笑着说,“这你就别多心了,如今后宫中风云变幻,爹不是让你专心看病吗?”
  见权仲白有几分怏怏不乐,她按了按丈夫的肩膀,“这件事,就别和爹怄气了。不然,把我从同和堂赶出来,也就是一句话的事。横竖距离生产还有点时间,要查同和堂,得用水磨工夫不说,也不是我本人亲自去做。你就别为我担心了。”
  虽说喊着要放下执着,可揭开迷题的机会放在跟前,谁能不动心?权仲白神色数变,面上闪过几丝忧虑之色,最终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。“这个老头子,永远都有办法来捏我!”
  蕙娘靠到他怀里,环着他的脖子,两人喁喁细语了片刻,所谈之语,竟过于肉麻而不能记下。总之片刻后,权大神医便被安抚了下来,听到窗外传来婴儿呢喃声,便要起身把儿子抱来。
  “我累了,是真的要睡一会。”蕙娘却道,“你自个儿过去儿子那里吧——石英你也过去,给养娘带句话,昨儿他在我这里吐了一点奶,今日就别给他喂那样多了。还是多喂点米饭好啦。再有,今儿早上得的那些果子,你也捡几个送去。”
  石英和主子交换了一个眼色,眼中波光粼粼,她恭敬地轻声道,“是,听凭您的吩咐。”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国公爷的心思真是比海深,蕙娘估计想要热唱一首《可惜我不懂你的心》
  不过,国公府的秘密总算是次第向她开放啦。
  顺便说,我屋漏偏逢连夜雨地感冒了tvt,浑身疼。还好鼻子和喉咙用老蜂巢煮的汤给控制住了。
  我去躺一会55555,mua一下大家,每次生病的时候就变得很温情……
  ☆、157告成
  歪哥刚出生的时候,蕙娘只觉得他让自己受了极大的苦楚,又红通通皱巴巴的,并不如自己想象那样可爱,她亲自喂奶那几日,睡眠又被他扰得厉害,要说有什么母亲的慈爱,那真是太高看她了。就是他半岁之前,成天除了吃就是睡,被几个养娘带得妥妥帖帖的,在她心里,也没把他看得有多重,依然没找到做母亲的感觉。
  可等到他一天大似一天,也会说话了,也会和她闹脾气了,蕙娘倒真有几分牵肠挂肚的,渐渐有些母爱出来。前阵子歪哥发痘,她不能亲自看管,好在权仲白疼歪哥只有比她更多,便睡到外院去陪儿子,也不大进来看她,她大着肚子,难免有几分寂寞。这几日朝廷事情虽多,可和她没太大关系,宜春票号吃下的那批海货该如何筹卖,她早有章程,如今正办得热火朝天,若不是今日孙夫人过来,她本打算抽出几天的空儿,好好和儿子亲热亲热的。就是这在外院的十多天时间里,歪哥就又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好些奇言怪语,叫人听了好不发笑。
  因权仲白前阵子忙得不成样子,一两个月都没有找到机会进言,今日她把石英打发过去,想必若事情进展顺利,权仲白自然要盘问石英,要派人去把儿子抱来,那就有点搅局了,反而不美。蕙娘怏怏地叹了口气,摸了摸肚子,便和绿松抱怨道,“这人生在世,就有许多不公平。凭什么女人要生孩子,遭罪不说,连天性都要来束缚你。你别看姑爷好似很疼歪哥,其实他又哪有女人这样,天生就是牵肠挂肚呢。你瞧着吧,现在还是好的,等他会走路了,会上学了,操的心就更多。待到他娶妻生子了,也都还要操足一辈子的心。再生若于个,就要多操若于份的心,真是烦也烦死了。下辈子投胎托生个男人才好呢。”
  绿松笑道,“你就安生睡吧,别又担心这担心那的了,上回情况那么紧要,姑爷还不是给您救回来了?都说经产妇要顺得多,您这一次就不会那样受罪啦。”
  却还是以为她在担心几个月后的分娩事宜,蕙娘想到那业已模糊的剧痛回忆,更加沮丧,摇了摇头,居然真迷糊了半个时辰,才起身梳洗,她有意没打发人去找歪哥和权仲白,倒是问知乔大爷在冲粹园内,便命人请来说话,把孙夫人的来意和他说明。
  乔大爷自然精神一振,捻须笑道,“好事、好事,这样一来,西洋大货,十成都在咱们手上,那些下游商人,更是无法可想了。就不知侯夫人和您签了契纸没有——”
  “是国公夫人了。”蕙娘笑着纠正了他一句,“孙家素来是牙齿当金使,我今日已经点了头,就不必契纸,生意也能做成。只是人家有意帮衬,我们也好来好往,孙家开价公道,我们加多一成给现银吧。”
  山西人做生意,从来不把事情做绝,做那绝户生意,尤其现在宜春又急缺靠山,虽说孙家形势并不分明,但乔大爷信任蕙娘眼光,也欣然点头,做了这么个小主。“这几天又谈了几笔大生意,十停货倒是走了有五停了,现在是赶上春节,不然,再一个月必定能够走完。——就是,又有人托了面子来讲情了。”
  这一批货虽然值四百万两银子,但因为种类繁多数量巨大,又要赶在第二批船队出海前卖空,宜春兼且从未做过零售生意,所以必定是只能批发了。一旦批发,大盘商杀价就特别狠,而且挑三拣四,个个都要捡上等货色,成色稍有不足,克扣货款兴起口角,那是常有的事。蕙娘不耐这样行事,便和乔家人商议,将货物分作了数百份,每份搭配着来卖,各色种类齐全不说,且还分上中下三等,几等均有。这样他们卖家方便,买家却大感吃亏,虽说宜春也不是没有靠山,如今似乎和皇家眉来眼去的,说不定改日就要披了个黄绫,也没人敢强买强卖。但从宜春发卖开始,就不断有商家走了关系来托人开口,无非是讲价、挑货这样的需求。宜春软硬兼施,有的答应了一点儿,有的于脆就给推回去了。只有寥寥几家的面子没有驳,那几家也都知趣,好比封家,只开了一次口,封锦犹自亲自给权仲白打了招呼,说那是他微时恩人求上门来,请蕙娘不要见怪。至于王尚书家,更是约束旗下那些官儿们,使其不来滋扰宜春,做人也算是很到位了。
  “一个是牛家……”乔大爷轻轻地咬着牙,一边看蕙娘的脸色,“这已经是第四次开口了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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