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.女祭司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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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深沉的夜色淹没雷鸣般的心跳。
  季良文突然产生一种错觉,好似他们正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着,送向一座既定的孤岛。
  除了前进,别无退路。无可奈何,无可奉告。
  ——
  翌日天朗气清,季良文没有随队再探服装店,而是来到距坝子河步行20分钟的杨庄。
  这是离坝子河最近的一个村,地势低缓,八十年代时是着名的泄洪区,附近全是盐碱荒原。
  河风从白茫茫的水面掠来,干燥,砭骨。今日有雾,粗砺砺地蒙在棕顶白墙的小瓦房上。
  季良文将车停下,沿着荒地的边缘一路走去。除了庄外修了公路,杨庄内部全是用脚踏出来的小土路,唯一的公交车站牌在聚源酒吧的斜对面。
  若4月10日当晚邓纯风想从这里走到坝子河边,没有路灯和路牌,暴雨又恰使杂草丛生的荒地变成一口无边泥潭。作为毫无乡下生活经验的城市女孩,想要穿越并非易事。
  季良文停在草间,极目远眺。
  他想起辛西亚漫不经意的一个问题:邓纯风一个高中生,为何要跑到只有一班公交车经过的杨庄呢?
  而现在初步勘查环境后,他可以在后面再补一个新的问题:人在极度恐惧时,第一反应便是躲到安全的地方,进而寻求他人的帮助。是什么让邓纯风宁可冲向荒无人烟的河边,也不愿在庄子里寻求庇护?
  她害怕的是人,还是一群人?
  季良文抬手,看表,十点十五分整。与辛西亚约定的时间到了。
  这一次的问询定在聚源酒吧,季良文在门口未见辛西亚的车,等待几分钟后,他率先进门。
  与市区的酒吧偏好夜晚营业不同,聚源白天的人也不少,男男女女,三三两两地喝着本地的醋酒。
  瞳孔在适应了昏暗后略微放大,借着霓虹灯带的猩红光线,他在镜面墙上看到了两张熟悉的侧脸。
  那是辛西亚与崔俊杰。
  季良文没有贸然上前,而是要了一杯无酒精的气泡水,寻了并不显眼的地方坐下。
  这个视角能借助镜面反射将卡座的情况尽收眼底。辛西亚的身前是一杯温柔反叛的Pink Lady,他知道这种鸡尾酒,诞生于美国禁酒令时期。而崔俊杰则要了一杯情意缠绵的莫吉托。
  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——季良文看到辛西亚微微倾过去,绮丽的玫瑰灯扫下,一字肩领口是亮的,匿起的身子是暗的。
  他们的距离似乎有些过近了。她含笑,未露齿,头微低,半抬眼的姿态近乎挑逗。
  季良文端起高脚杯。
  气泡水是柠檬味的宾得宝兑冰块,他尝一口,比干柠檬更酸、更涩。
  卡座里,崔俊杰抿着酒,目光却直勾勾地挂在辛西亚的身上,一刻也未曾挪开。
  他尽情欣赏着这个神秘的女人,无论是第一次白大褂下的蕾丝边,第二次的攀岩服,还是这次的一字领。
  只要靠近她,他便感到了一种粘黏后的拉丝感。像小的时候准备好长长的竹竿,固定一块桐油胶。他也不过是一只蝉,被粘连于竿头,发出些吸引她注意力的嘶鸣。
  崔俊杰一边享受着与女人相处时醺醺然的惬意,一边状似抱怨地说:“辛西亚小姐,也只有与您喝酒的这片刻我才有些许的放松。我家那位若有您三分知情知趣,我的压力不知小多少。”
  辛西亚咯咯地笑,眼波流盼半圈,半搁在贝母折扇之后。
  崔俊杰瞧不清她的唇与鼻,只有玻璃似的眼珠与夜光贝一同泛着狡黠的炫光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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